丁皓堯駕車回家,手一直在顫抖,心就像有火在燒。

許泰業----這人渣,就是他毀了姐姐的。

丁皓舜一向是個認真的人,對感情,更執著得可怕。但這絕對不是優點,尤其是當她遇人不淑的時候。

丁皓舜跟許泰業走了七年,才發現他一腳踏兩船。許泰業更藉口做生意,不單把丁皓舜的積蓄騙光,還讓她當擔保人,馱上二百萬的債務。

丁皓舜醉酒駕車,發生意外,下半生要在輪椅上渡過。

許泰業卻逃到外地去了。

若不是丁皓堯還要照顧姐姐,她老早便天涯海角追他回來,當著姐姐跟前打斷他的狗腿。

現在丁皓堯只有天天在胃痛。

這段日子,丁皓堯的情緒很低落,但面對姐姐時,卻要扮作若無其事,積極鼓勵她挺起胸膛活下去。

這真是丁皓堯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後來遇上許雨嘉,丁皓堯總算對人性恢復了少許信心。現在,卻又給她發現了真相。

但丁皓舜說:「她哥哥做的事關許雨嘉什麼事?你怎麼可以連她也恨上?」

「許家哪有好人?她會安著好心?她是假慇懃,假細心……」

丁皓舜打斷她的話:「雨嘉為了這件事,已經難過了很久。而且,她真的很喜歡你。」

「哈哈哈!」丁皓堯大笑。

「皓堯,我覺得你跟雨嘉很登配----只要你們在一起快樂,姐姐一點也不介意。」

丁皓堯才沒有這樣的胸襟,她暗自起誓,絕不會讓姓許的有好日子過。

她睜著眼睛,想了一整夜。

過了兩天,丁皓堯買了花束,向許雨嘉道歉。

「雨嘉,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你沒有錯。」

「我誠心誠意向你道歉,是我一時氣壞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真意待我倆姐妹的。」

「我真的沒生氣,你這樣做全因為你愛舜姐,你是個好妹妹。」

「你不生氣便好了。」丁皓堯握住她的手。「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我們的感情。」

許雨嘉輕輕點點頭。

丁皓堯對許雨嘉展開猛烈的追求。

那一晚,她們在飛鵝山山頂。

「雨嘉----」在狹小的車廂內,丁皓堯湊近許雨嘉,捧起她的臉,吻下去。

這吻既深且長,許雨嘉全身力氣也被一絲絲地抽掉。迷迷糊糊間,許雨嘉感到胸前一鬆,接著傳來了灼熱和微痛----丁皓堯鬆開她的束縛,並用力揉搓她的柔軟。

許雨嘉猛吃一驚,紅著臉、喘著氣,推卻她不規矩的手。

丁皓堯沒說一句話,便發動車子把她送回家。

連續兩星期,丁皓堯沒有與許雨嘉聯絡。

丁皓舜不知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許雨嘉一天比一天憔悴。

「皓堯,你和雨嘉鬧意見了?」

「沒有。」

「雨嘉是好女孩,你要好好待她。」

「我有分數了,姐,你別為我們費神。」

第二天,丁皓堯跑上許雨嘉家裡。

許雨嘉怔怔地看著丁皓堯,心中一酸,咬著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丁皓堯看著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微微一軟,但當她一想起許泰業,心又馬上冰硬起來。

丁皓堯伸手把許雨嘉緊緊擁入懷裡,在她耳邊輕聲說:「雨嘉,對不起!」

許雨嘉搖搖頭,嗚咽:「……我還以為你再也不要見我……」

「怎麼會呢?傻孩子,我們進去再說吧!」

丁皓堯拉著許雨嘉的手,坐在沙發上,讓兩人的身體偎貼在一起。

「皓堯,對不起!」許雨嘉輕輕說。

「別說對不起,我想得很清楚,這事完全是我的錯----我答應你,以後也不會亂來,做你討厭的事。」

「不,我沒有……」

「我也是女孩子,怎會不明白你的心意?女孩子只容許自己心愛的人碰自己;你不讓我碰,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不,我……」

「我一直以為你愛我。」丁皓堯輕歎了一口氣:「卻原來,只是我自作多情。」

「不,皓堯,我愛你……」許雨嘉脫口說。

「真的嗎?你愛我嗎?」

許雨嘉羞澀地點點頭。

丁皓堯再問她:「你怎樣証明?」

許雨嘉茫然地看著她。

丁皓堯把她壓在沙發上。

「……皓堯,別……」許雨嘉的聲音顫抖。「……我怕……」

「雨嘉,別怕!」丁皓堯在她耳邊呢喃:「……愛我,給我……別再拒絕我了……」

姐姐說得對,許雨嘉還是個純純的孩子,但她的眼淚不能打動丁皓堯。

----丁皓堯的動作粗暴、狂野、不知節制,在許雨嘉的痛吟中宣洩自己的恨意。

許雨嘉半昏半迷中,只管順著本能,緊緊摟著丁皓堯,淚流披面。

但丁皓堯推開她,掛著殘酷的微笑,拿起手提電話,按下拍攝鍵……

卻聽見許雨嘉迷糊地低喚著:「……皓堯,我愛你……」

丁皓堯握緊拳頭,不發一言便離開了。

回到家,丁皓堯立刻把照片放到網上,還替許雨嘉寫了一個徵求性伴的帖子,附上真實的電話號碼。

----終於,丁皓堯為姐姐報了仇。

許泰業怎樣對待姐姐,丁皓堯也要他妹妹嘗嘗痛苦的滋味----這世界是公平的。

丁皓堯完全沒有內疚。

如果,上天要懲罰丁皓堯的話,那請便----事情再重新發生一百次,丁皓堯仍是照做不誤。

丁皓堯再也不是以前的丁皓堯。

----除了姐姐,丁皓堯不會再相信別人。

丁皓堯冷著臉過日子,間中玩玩愛情遊戲。

----對,這世上沒有真情,只有假意,你哄哄我,我逗逗你,大家胡胡混混過日子。千萬別認真,誰認真,誰完蛋。

丁皓堯極不耐煩這世界,但強忍著----自己不能倒下來,姐姐還需要她作支柱,丁皓堯不是為自己而活。

姐姐說:「我只要你快樂。」

丁皓堯不會再有快樂。一個沒有夢想的人,是不可能有快樂的。

那天,丁皓堯下班回家,看見丁皓舜鐵青著臉。

丁皓堯上前喚姐,她揚手摑了丁皓堯一記耳光。

丁皓堯震住,姐姐從來沒有打過她。

----丁皓舜極痛愛妹妹,小時候丁皓堯頑皮,她也從不打罵,只會喃喃地向天上的父母訴說,祈求他們看顧丁皓堯。

丁皓堯不願看她難過,也就乖下來。

到了丁皓堯二十四歲的時候,丁皓舜才第一次掌摑她;而且,丁皓舜哭了。

丁皓堯知道自己一定做了極錯的錯事。

「姐,對不起!」

「別叫我姐!我沒有這樣了不起的好妹妹!」

「姐,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連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曉得?你認為自己這樣糟蹋雨嘉是理所當然的?」

丁皓堯咬著牙:「她跟你說了什麼?」

「你以為她會說什麼?要她親口告訴我,我才會知道嗎?我是跛了,不是盲了,聾了!」

「是又怎樣?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

「啪」的一聲,丁皓堯臉上又捱了一記。

「這也算人話嗎?你極度崇拜許泰業吧?偏要跟他看齊?你們都是同一類冷血動物,何不乾脆結拜?」

「雨嘉是個好女孩,你卻這樣傷害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我知道,她最不應該,就是愛上你這披了人皮的畜生!」

「我怎樣也想不到我丁皓舜一手培育出來的妹妹是一個這樣無恥的人,爸媽一定非常失望,他們一定會怪我----我怎麼還有面目去見他們?」丁皓舜失聲痛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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