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江迦藍回到盡歡吧,侍應小楊迎上來:「有位小姐找你,等你很久了。」
小楊把江迦藍帶到那女郎面前。
「你好,我是江迦藍,可以為你做什麼?」
女郎抬起眼,看著江迦藍:「我是董之徊。」
「之徊----」江迦藍看著眼前的她,皮膚白皙,五官秀麗,但唇太薄,而且一臉倔強。
「意朗說,有事可以找你。」
江迦藍在她對面坐下,輕輕歎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
「你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相信她安頓下來,會聯絡我。」
「請轉告她,我已與沈志傑正式分手,我會等她回來。」
「好,我一定會告訴她。」
「謝謝。」
「之徊,你要作好心理準備,這是長期作戰。」想了想,江迦藍加了這一句。
「我不會輕易放棄。」
這牛脾氣對上江迦藍的胃口:「好,我支持你。」
對上江迦藍關切的眼神,聽到她的體己話,董之徊心裡一酸,淚水便模糊了眼睛:「……我……不是一廂情願……」
「我知道。」江迦藍掏出紙巾給她。「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她最痛愛志傑----給她時間,她終會想清楚。」
「……我可以常來找你嗎?意朗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想知道多一點關於她的事。」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什麼時候找我也可以。」
董之徊說:「我想試一杯『盡歡』,那是意朗最喜歡喝的吧?」
「好,我陪你喝。」江迦藍說:「但喝完酒,我要送你回家,反對無效。」
董之徊點點頭。
往後,董之徊代替了沈意朗,每星期總有兩天,坐在沈意朗的老位置上,喝盡歡。
江迦藍總會陪著她,耐心聽她細說著和沈意朗的種種……
這夜,小鄺看見江迦藍一邊哼歌,一邊調酒,看來心情很好。
「有什麼開心事?」小鄺問。
「今天和朋友去攀石,想不到寶刀未老。」江迦藍笑答。
「和俞愉安?」
「我跟你提過她麼?」江迦藍沒什麼印象。
小鄺輕咳了一聲:「她可是圈裡人?」
「我不知道,也沒問。」江迦藍說:「交朋友不講究這個吧?」
「那你對她有好感麼?」
「你想說什麼?」江迦藍輕輕皺眉:「我是有家室的人。」
「這是你的口頭禪。」
「這是事實。」
「這種伴侶不合格,有異心並不過份。」
「喂喂!寧教人打仔。」江迦藍笑。
「我是打抱不平,看不得你總是形單隻影。」
「我有盡歡吧,還有一班好姐妹,怎會孤單?」
「看你口硬到什麼時候。」
「我知道你關心我,謝謝你。
其實江迦藍心情好,還有一個原因----明天,便是和蔣永愿約會的日子。
----蔣永愿的顧忌很多,她們每次相聚也要費盡心思,一般來說,她們個多月才會見一次面。
在蔣永愿的遊艇上,她倆緊緊相偎。
「還記得我們在哪裡認識嗎?」蔣永愿問。
「我怎會忘記?」
----四年前,江迦藍剛與簡婕分手,獨自一人到歐洲散心。到了瑞士,迷路了,迫得在火車站過夜。睡到半夜,發現一個中國女郎在不遠處倚牆休息。火車站有暖氣,但她衣著實在單薄,江迦藍心裡一軟,便把羽絨脫下來,蓋在她身上。那女郎醒過來,看見江迦藍,低聲說:「謝謝。」
還來不及說話,江迦藍便打了個噴嚏。女郎淺笑,伸手把江迦藍拉到身邊,再用羽絨把兩個人都包起來。
江迦藍迷迷糊糊地睡著,醒來的時候,女郎已離去。江迦藍收拾東西,乘火車到米蘭。
在火車上,她倆再遇。江迦藍這才看清楚對方----她的頭髮比江迦藍還短,心型臉,身段纖巧,像個十八、九歲的小男孩。她冷著臉,沒一絲笑容。江迦藍跟她點點頭,擦身而過。
到了威尼斯,江迦藍再次看見她,也看到她眼裡的慌亂----女人都相信緣分,她倆在同一時間決定,不再與它鬥氣,並順從它的安排。
她說:「我叫蔣永愿,有三個星期的假期。」
江迦藍一聽便明白。
往後三個星期,是她們一生中過得最放肆最隨心的日子。她們在
大街上擁吻,在小巷裡追逐,甚至,在樹林裡親熱。她們從沒有爭執
鬧意氣,她們沒有時間。
最後一天,她們逛古董街,江迦藍買了一條頸鍊,蔣永愿也買了東西,卻不告訴江迦藍買了什麼。
晚上,激情過後,蔣永愿在江迦藍耳邊低問:「迦藍,你愛我嗎?」
「我愛你。」枕邊情話,江迦藍從來不吝惜。
「那麼,」蔣永愿輕聲問:「我們結婚,好不好?」
江迦藍詫意地看著她:「你明天便到法國舉行婚禮。」
「但我愛你……」蔣永愿的眼睛變得通紅。
「好了。」江迦藍的心很軟,她用力摟緊蔣永愿:「我願意。」
蔣永愿取出一對有著古樸花紋的銀戒指。江迦藍先替蔣永愿戴上,蔣永愿也把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然後,兩人深深一吻,禮成。
「從今以後,你便是有家室的人,不可以拈花惹草……」蔣永愿低頭笑了,眼淚卻流下來。
江迦藍回到香港,以為一切已結束,但三個月後,蔣永愿卻再次找上她。
「不是說好不再見了?」江迦藍很意外。
「你還戴著它。」蔣永愿瞪著江迦藍的左手。
江迦藍落落大方:「我覺得它很好看。」
「我也是。」蔣永愿揚著她的銀戒指。
江迦藍皺皺眉:「你這樣做合適麼?」
「戴一只戒指的自由,我還是有的。」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我和丈夫有了共識。」蔣永愿說:「各有各的私人空間。」
江迦藍怔住,這意思不難懂。
蔣永愿沒有給江迦藍細想的時間,她趨近江迦藍,用最纏綿的吻攻破江迦藍的防線……
「聖誕節,我們去日本好不好?」
「好。」江迦藍淺笑,但笑容裡隱隱帶著苦澀:「你可以給我多少時間?」
「一天。」蔣永愿垂下眼睛。「對不起。」
「不要緊,總比沒有的好。」
「我是不是很自私?」蔣永愿低聲問。
「是的。」江迦藍想了一下。「但我習慣了。」
「你心裡明白,我不會和他離婚。」
「我明白。」江迦藍心裡隱隱作痛。
「我應該讓你走,只是捨不得。」蔣永愿咬著唇:「當你要走了,只要說一聲。」
「好。」江迦藍親吻著她的眼角,誓要把她的眼淚迫回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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