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迦藍愛吃,嘴也刁,尋常味道的東西根本吞不下去。但她不喜歡進廚房,怕那股血腥味,所以事事也愛親力親為的她,對於煮食卻不得不借助他人。

在好姐妹林昉言還在香港的時候,江迦藍幾乎天天到她家蹭飯,也幾乎為此愛上她。直至江迦藍發現,林昉言煮得最好的那幾個菜,其實全是某人的至愛,這才恍然大悟……

在林昉言離開香港後,江迦藍為了盡歡吧,也為了自己,決定重金禮聘一名出色的大廚回來座鎮。

大廚小鍾本來絕對不會到酒吧獻藝,但實在受不了江迦藍的苦纏,便答應來試試。誰知道,她馬上便愛上盡歡吧的氣氛,而且,客人也多美食家,她不愁沒有知音人,所以在這裡一做便是三年。

----這三年來,幸好有小鍾,江迦藍才不致餓肚子,而且,還

給養得肥肥白白。

那天,江迦藍回到盡歡吧,看見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郞坐在一角,背影看來很熟悉。

江迦藍按著胸口,定一定神,才向她那邊走去。

「昉言?」

那女郎聽到江迦藍的聲音,轉身站起來,帶著淡雅的微笑。

江迦藍一步踏前,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林昉言帶點靦腆地說。

江迦藍回頭跟侍應小何說:「告訴大家,這一圏的酒,迦藍請了。」

「這麼高興,是老板娘終於回來了?」酒保小袁高聲笑問。

江迦藍哈哈大笑:「比老板娘回來更值得慶祝。」

江迦藍拉著林昉言坐下。「你回來了,真好,我們快三年不見了。」

看著江迦藍興高采烈的樣子,林昉言心中湧起絲絲暖意。「迦藍,你好嗎?」

「每天吃吃喝喝,十分寫意。」江迦藍笑答:「你呢?」

「新加坡的生活很平淡,正適合我。」

「那幾隻小貓好嗎?」

----林昉言家裡有五頭小貓,公侯伯子男,每隻小貓都代表一個故事。

「小貓們很好,除了『侯爵』生骨剌,比較費心外,其他也很健康

。」

「李寶兒呢?」江迦藍問:「你有找過她嗎?」

林昉言垂下眼睛:「我暫時還沒有打算見她。」

「為什麼?」

「不好意思。」林昉言低聲說。

「不會吧?事情都過了這麼久。」

----當天,林昉言向李寶兒表白了,李寶兒沒答應,也沒拒絕,林昉言很難過,逃到新加坡去。

「和她見面,說什麼好呢?」林昉言的眼裡帶著迷惘。

「你可以關心她多一點,」江迦藍壓低了聲音:「聽說,她和丈夫的關係不怎麼好。」

----江迦藍知道,這三年來,李寶兒也不好過。

「怎麼會?」林昉言感到很意外:「他們結婚才兩年。」

「感情事最難說清楚。」江迦藍饒有深意的說。「也許,你去見見她,親口問個明白吧!」

林昉言呷了口果汁,不再說話。

江迦藍轉換話題:「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還是要看公司安排,我自己倒沒什麼意見。」

「留下來,別走了。」江迦藍少有的不淡定:「你一個人在外地,真讓人擔心!」

這句話,叫林昉言心裡暖烘烘的。

「還有,」江迦藍笑:「你什麼時候給我弄一桌海鮮大餐?」

林昉言微笑:「你什麼時候方便,便什麼時候----只是我已幾年沒弄過大餐,也許功夫都退步了。」

「不會的,你的廚藝這麼好,我連做夢也在懷念。你走後,我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呢!」

「你說什麼?」小鍾拿著菜刀向這邊走來……


又是星期三,江迦藍到體育館去,竟看見俞愉安。

----教練說同學蘇菲暫時停學,介紹了朋友來補缺。

「人們都叫我魚仔。」俞愉安伸出手。

「朋友都叫我迦藍。」江迦藍跟她握握手。

江迦藍學打羽毛球只有兩年,技術還很一般。俞愉安完全是新手,但勝在年青,反應快力度足,教練一點便明,很快已可以和江迦藍球來球去。

教練讓同學們分組比賽,俞愉安跟江迦藍同隊,「魚腩隊」對「虎鯊隊」,結果是七比二十一,慘敗。

「下次,」俞愉安兩手捏著拳頭,發出咯咯聲:「我們一定要爭回面子!」

江迦藍笑答:「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俞愉安搖頭:「那是失敗者說來安慰自己。」

江迦藍笑了----年輕人,總是驕傲的。

回到盡歡吧,江迦藍坐在老位置上喝盡歡,不禁想起沈意朗。以前,沈意朗是盡歡吧的常客,每星期總會來一、兩次。現在,一個月也不見人。

江迦藍忍不住打電話給她。「意朗,你是否給外星人綁架了?」

「對不起,我近來有點忙……」

「工作忙?還是有人令你分身不暇?」江迦藍不讓她敷衍過去。

「你別亂說笑!」沈意朗連忙說:「我過兩天來找你喝酒。」

「好,我等你。」

兩天,再過兩天,沈意朗也不出現。

第五天,沈意朗卻把江迦藍約出去,聽她的語氣,十分焦急。

「迦藍----」沈意朗的臉色很差:「我要馬上離開香港,我已找了趙醫生替文諾接生。」

「你要離開多久?」江迦藍有點不好的預感。

「也許,不回來了。」

「為什麼?」江迦藍大吃一驚。

「因為之徊。」沈意朗困難地說:「她說要跟志傑分手,和我在一起。」

「於是你要逃了?」江迦藍搖搖頭:「這不是解決辦法。」

「我沒有選擇!」沈意朗低吼:「她是我弟婦!」

「你愛她麼?」

「江迦藍,你說什麼瘋話?她是我弟婦!」

交往三年,江迦藍第一次看見這樣失控的沈意朗。

「她還不是,現在你們之間發生了事情,她更加不可能是。」

「不管她是不是,總之,我要離開香港。」

沈意朗的聲音也嘶啞了。

「意朗,逃避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你要想清楚。」

「我不想聽你說道理!」沈意朗捂著雙耳:「我只想你幫我。」

「好,你說吧!」

沈意朗怔住,她的眼睛漸漸發紅。「迦藍,對不起!」

「是我沒有體諒你的心情。」江迦藍輕拍她的肩。

「這是之徊的電話,家裡和公司的地址,請代我照顧她。」

「放心交給我吧!」

「我一安頓下來,便與你聯絡。」

「好,你好好保重。」江迦藍輕歎了口氣:「想清楚便趕快回來。」

江迦藍和沈意朗緊緊擁抱了一下。

-待續-

( 個人作品集 – www.方愚.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