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素心本為殷商之女,十二歲那年,爹爹病歿,二叔竟誣衊她母親不貞,把她們趕出家門。
她們只得寄居山上茅廬,靠積蓄渡日。
不到兩年,母親便患重病辭世。
為求殮葬費,曲素心迫得向富豪嚴員外賣身為婢。
誰知道嚴員外垂涎她的美色,竟在賣身契上偷弄手腳,把賣身為「婢」一字,偷偷改為「妾」。
曲素心一時不察,竟上當了。
嚴員外把曲素心養在深閨,自己則出外經商,打算候她長至十八歲,便納她為妾。
那天,曲素心接到嚴員外家書,說不日將回鄉,與她成親。
曲素心不甘受辱,偷買了毒藥,準備自盡。
想不到在臨死前,能與江秋帆琴笛酬和,總算得上死而無憾了……
江秋帆聽到這裡,不由勃然大怒:「當今聖上英明,萬民安居樂業,豈容此土豪劣紳強佔民女?秋帆一定要稟明爹爹,為曲姑娘伸冤雪恨。」
巧兒問:「江公子的尊親是……」
「我爹為八府巡撫。」江秋帆說:「他不日將至,秋帆定必請他徹查此事,好教曲姑娘瞑目。」

江秋帆輕拭臉上淚痕:「巧兒姐,你能否帶秋帆到曲姑娘墳前拜祭?」
巧兒吶吶地說:「江公子身體不好,何必長途跋涉,徒增勞累?」
「秋帆與曲姑娘既為知己,又怎能不為她盡點心意呢?」
巧兒拗她不過,只好帶她上山,來到一個沒有墓碑的墳頭。
「怎麼還沒上碑?」江秋帆問。
「……姑娘是自盡的,不能張揚,只好草草埋葬,等老爺回來,才好立碑。」
「原來如此!」
江秋帆在墳前三拜,一邊燒紙錢,一邊哭訴:「曲姑娘,秋帆一介寒儒,能與曲姑娘半夕琴笛相和,實屬三生之幸。可惜天意弄人,竟與曲姑娘陰陽永隔,秋帆以後定當守齋禮彿,為曲姑娘終身守節。」
「這話是什麼意思?」巧兒大吃一驚。
「秋帆對曲姑娘情根深種,矢誓為她守節,此生再不談婚嫁事。」
「婚嫁?你……」
「實不相瞞,秋帆本為女子。」
「女子?」巧兒低聲一歎:「難怪說世間痴情者唯女子而已!」
「大膽何人,竟敢在我家小妾墳前搗亂?」這時候,一個老員外在家丁們呼擁下來到。
「老爺----」巧兒連忙跪下。
「你就是那老不羞?」江秋帆紅了眼撲上去:「你迫死了曲姑娘,我要你為她填命!」
眾家丁把江秋帆推倒地上,拳腳交加。
「老爺饒命!」巧兒抱著嚴員外的膝頭苦苦哀求。
嚴員外一腳踢開她,大喝:「打!給我打死這瘟秀才!」
巧兒撲過去用身體保護江秋帆。
在昏過去之前,她隱約聽到一聲:「住手----」


「……秋帆,你沒事吧?」巧兒彷從惡夢中驚醒過來。
「素心----」江秋帆握著她的纖手:「我沒事,幸好爹爹及時趕到。」
「什麼素心?」對方大驚失色:「我是巧兒……」
「老僕忠伯已經把你詐死避嫁的事,全告訴我們了。」秋帆說:「嚴員外已承認了騙婚之事,並答應把婚約作廢。」
曲素心熱淚盈眶:「秋帆,你的大恩大德,素心真的不知應當如何報答了?」
「報答?」江秋帆眼波一轉:「就為我彈一輩子的琴,如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