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櫻花盛開的季節,也是世間萬物交替的歷史時刻。曾經煩擾了我四、五年的這個特別的月份,今天卻被世界強行添上了一層薄薄的灰色。也許,一物治一物就是這個道理吧!
「鈴‥‥‥」,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聽到這個陪伴了我渡過整個校園生活的良伴了。「立遠,距離典禮還有些時間,我們去最後逛一逛學校吧!」銘峰臉上頂着大大的一彎月道。銘峰是一個性格非常開朗,幾乎凡事都可以在他眼中歡樂地過去。可縱使如此,我今天打從心底裡認為,在此時此刻,我們就早已失去了快樂渡日的資本,剩在這裡的只有快要情緒失控的我在強撐著一張虛偽的笑容。
順著銘峰領隊的帶領,我們這個二人旅遊團,遊覽了這個校園。再一次回到了這個只有處了半年的玩樂之地。在這裡,我看到了一班為迎戰大學入學試,而拼盡了每一滴血和汗,對試題進行深入拆解的戰士們。我嘗試了融入其中,可是卻發現原來早已回不去了。不管是那股一腦子的熱血,還是那陣朋友之間的羈絆,也都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遊覽了整個校園後,我們來到了旅程的最後一站--------學校禮堂。這禮堂我就只是來過幾次,分別是開學典禮和幾次零碎的領獎儀式,在其他時間上,我這個普普通通的文書生,與這個被運動社團長期佔據著,滿佈了學校各大運動隊隊員們歷時五、六年艱辛訓練造就的汗水和淚水的禮堂地板,是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我和銘峰一起推開了這個禮堂的門,不知是否多年未曾由我打開過,總覺得這道門非常的沉重,要費我們很大的力氣才能一點一點的把門縫擴大。多道光線由門縫中透出,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熟悉的臉頰。在這些人之中,或許有些是大學入學試的失敗者、有些成功獲得了上大學的資格,但在今天,此時此刻,不管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只要踏進這禮堂的都只會被灌上「畢業生」的稱號,彷彿一切也從來沒有發生過。
「第二十七屆畢業典禮正式開始,現在恭請應屆畢業生代表上台致辭‥‥‥」只見在我們當中,走出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個,而是剛才就跟我一起結伴參與「遊覽學校」的銘峰。學校這選擇也算正常,畢竟由平常就笑容滿臉的銘峰上台,這程序流程會進行得比預想的快。
只見,銘峰邁出了沉重無比的步伐,走到校長說了萬千句人生哲理的演講台前,把預先寫好的致辭紙給朗讀出來,確實寫得非常好,在表達對老師的感激之情和正式性中取得一個完美的平衡,相信整個禮堂中也找不到比我還要仔細聽致辭的人了。台下的同學們,現在大多都在抱成一團失聲痛哭,不知是不知入學試失利了呢!更有坐在旁邊的老師們在默默地抽泣,是因為終於都不需要教導我們這群猴子們而喜極而泣了嗎?
看著銘峰對台下的情形仍然波瀾不驚地讀著字條,卻未曾想到字條早就被浸濕透,而寫在上面的筆跡也早就隨著含有較多蛋白質的水一起,緩緩消失在這茫茫大世界之中,也許在今生今世,都再也看不見字條上看來寫了些什麼,或會被定性為回憶。但我們稱其為回憶,是因為發生過,也是因為我們知道未來一定會有更多類似的情況。回望自己,其實一直嘗試用客觀態度的我,在此時此刻也早已決堤,淚水伴隨著多天來考試的倦意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接下來,有請我們這群第二十七屆的畢業生們上台,由校長向你們頒發畢業證書。」「元銘峰、葉可誠、林芷嘉‥‥‥」學生們一個接著一個走上象徵著中學生涯完結的「死刑台」,可大家都沒有失落之情,反而還有種釋懷之感,我想,這世上,除了中學生,也沒有誰能輕易面對自己的死亡吧!
學生身份的死亡,是作為投身社會、成為更高層次的人重生儀式。
雖然可能早了點,但抓緊機會去吧各位鳳凰,師兄師姐們,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