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必然是香港人的家,卻不把自己看成家的主人

九七年時,主權從英國手上移交中國之手,香港英殖的身份告終。近數十年來,香港沒有進入了普遍後殖民的論述中,談的不是殖民國與本土之間的文化議題,而是與聲稱擁有主權的中國跟一群近年冒起的本土聲音挑起另一場戰火。

今天的香港,經歷了多次的文化及身份思潮,包括97年回歸、08年奧運、2014年的雨傘革命,以至是年初一的魚蛋革命。光從每年的七一遊行、六四晚會等活動中足以見證港人對香港人的意識形態出現微妙轉變。香港自主權移交後,即使中英雙方簽署了《中英聯合聲明》,但中國一直有意地向香港人灌輸一套前所未有的意識形態,運用各種宣傳機器,例如報章及電視等方式,稱之為熱媒體,自然成為市民接觸新聞的不二媒介,只要打開電視便能收看,市民不需主動參與或投放資源。然而,這種方式接收訊息的途徑既單向且直接,而且能夠好好控制輿論的方向及大眾思想,對當權者而言,必然是管治市民大眾的最佳方法,即可向大眾成為灌輸某些當權者理想的價值觀。要是將這種想法切入香港來看,主流媒體在報導新聞的方向似乎有鮮明的政治傾向(在此不談主流媒體應否中立)但我們清楚的是,它們試圖為香港人建構一個牢固的「客體」思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中國意圖植入的思想在這十多年來從沒有改變,變的只有香港本身的主流意識形態取向。光論泛民主派,對民主的詮釋和論述各有不同,以滿足不同思想偏右的香港市民的政治取向。不過,正當影響香港的群眾活動接連發生,而每次均動搖了市民對文化、政治的價值觀,更重要的是香港「主體」與「客體」上觀念的轉移。

本土文化的聲音,自古以來一直存在
其實本土主義的揚起並非一時三刻的思潮,不知不覺融入在香港人的社教化環境之中,早期僅沒有一個完整的論述來支持本土主義。直到陳雲先生所寫的《香港城邦論》及學苑的《香港民族論》,同時得到梁振英的點名「加持」下,似乎肯定了這股思想能威脅主流媒體一直渲染的思想,很多人會將本土主義與民主相提並論,認為它同樣與真普選同樣是空泛的思想取向。雖然不同西方民主國家及香港對民主的看法不一,個人的價值觀看法亦不一定毫無差異,但是本土主義的不同之處,是它從英殖時期開始已經植根在每一位香港人身上。只要你懂廣東話,吃魚蛋燒買蛋撻,唱K唱廣東話歌已是認同本土思想的生活模式,就連真普選的追求同樣是歸根於本土自決的想法,不論是飲食文化、語言等方面,只要涉獵到一些香港獨有的文化特色,總離不開本土,足見香港本土的「主體」地位。如此環境下,還是堅持將香港硬說成是「客體」的人恐怕站不住腳了。
不少人覺得香港是「中國的香港」,或是「要是沒有中國的話香港完蛋了」的言論,就認為香港沒有成為主體的可能。背靠「祖國」總是某一部份人恐嚇本土主義的言論,實際上卻是祖國反過來背靠香港,例如水貨客鍾愛的港貨口碑、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多元文化的社區是中國其他地區,哪怕是中國北京、中國上海無法複製的,加上幾乎是以強逼港人購買的東江水、接近爆破的中國股票市場。攘內不成,卻設法把香港人的身份搞得一文不值的國家,這就是現在的中國。

當本土的聲音失去之時,誰能為我們發聲

雖知本土思想並非一日建立而成,在全球化下,本土的價值顯然不如來源不絕的外來資金般吸引,但說到要完全淘汰香港的本土文化,硬要接受別國的另一套文化。電影《十年》給我們想像了一個十年後的香港,假設明天的香港不能說廣東話,廣東話淪為次等語言,你願意嗎?你願意將彌敦道變成各中國重要領導人的名字,皇后大道變成解放軍大道,路牌上的中文字形全部殘缺不全的香港,目睹以億計的香港資產全部轉移到中國貪官之手的日子。要是不加以阻止,如斯日子,不需十年,即可成真。
依我所見,雨傘革命後抬頭的本土派,就是一群反對主流媒體、主流論述的聲音,他們亦是現時唯一能將香港視為「主體」而非「客體」的聲音。不幸的是,主流媒體鏡頭所見的本土派,卻是一群純粹搗亂造謠生事的派別,包括中央已將本土派定性為分離組織,連向來「積極」爭取民主的泛民亦批評本土派的所作所為。然而,為這股被辱罵的本土聲音反倒是從這班被稱為「暴徒」的口中發出的。我倒是想不明白,激進的背後,純屬是無的放矢嗎?如能眼白白看着新界東北遭割讓、鄰國如何「善用」我們血濃於水的災難基金、司法制度的崩壞。站前一步,可能只是希望將我們我們失去的東西拿回來,或是僅僅守護還沒有染上紅色國旗的本土文化,卻被說成是破壞香港的繁榮發展,無辜地扣上港獨的罪名而被仇視。想深一層,如非他們能為本土發聲,我們可以指望其他政黨或政府會為本土發聲嗎?當各政黨一次又一次為中國的利益而投贊成票、當梁振英到中國外訪時,只會踐踏香港,唾棄這顆東方之珠的璀燦光芒,就連世界盃外圍賽香港對陣中國的時侯也不敢張口支持自己的地方時,你還相信他們會為香港發聲嗎?

結語

最後想說的是,香港目前要做的是消除任何試圖反客為主的思想及勢力,追求本土文化失不是退步的思想。本土派的誕生是反對政府大力鼓吹現代化發展下對本土文化的漠視。生於香港、長於香港,只有香港才是「主體」,即使香港的地位何等卑微也絕對不能容忍別人污辱自己的地方,因為潔身自愛從不是自私的表現,而是尊重自己。如果眼白白讓別人踐踏自己的地方,置之不理之餘還要落石下石的話,對不起,你不是香港人,繼續當中國的香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