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話!前面有錢執呀﹖」身旁的一個師奶收到電話後大聲喊道,然後一枝箭似的向前方跑去。

『吓﹖有錢執﹖唔係呀化﹖』身為正宗香港人的我,好管閒事是天性,體內流著的血液都刻著「八卦」兩個字,遇到這些事情我當然一馬當先,當仁不讓的了解情況。

我朝師奶離開的方向急步走去,沒多久已經來到了告士打道。卻見馬路上的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不少人正彎腰不斷撿拾著甚麼。我定睛一看,只見遍地都是銀紙!天啊!是銀紙啊!而且是大牛和金牛!我做了三十年香港人,終於知道香港遍地黃金不是一個夢想,這個可不是由我們偉大的祖國同胞遍地拉出來的「黃金」啊!是實實在在的銀紙啊!

只見旁邊旅遊巴上,一下子衝下了十多名內地旅客。他們一鍋鋒的跑到路中心加入執錢軍團。

身為正宗香港人的我,有便宜的當然要撿,正所為「執輸行頭慘過敗家」,我馬上跟著他們走到馬路邊。

正當我的右腳想踏出馬路,成為執錢的一份子時,身為正宗香港人的我,特有的危機意識馬上從腦海中冒起。

『等等先,無奶由無嗱嗱有錢執嘅,一定有古怪。唔通啲錢係假嘅﹖係電視台偷拍﹖』我瞄了瞄正在執錢的陌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嫩有本土有鬼佬有同胞,若果是假的總有一個人會發現吧﹖那麼這些都是真鈔﹖電視台不會為一個整蠱節目花這麼多成本吧﹖

這時候我赫然瞥見解款車的膠錢箱就閒置在一條雙白線上,一疊疊包好的銀紙磚就在破裂的膠箱裏誘惑著我,我彷如看見了數十個樣靚身材正的美女,在前方大跳豔舞誘我過去。

我骨都一聲吞了一大口口水,心裏不斷在盤算著。

『屌!咁多人執我唔係唔執呀﹖而且我跑過去喺膠箱攞幾疊再即刻走,應該無人知啩﹖』

我看了看附近的環境,發現已有不少人圍觀,而且大部份人都正拿著手機在拍攝錄影。

『嘩咁對眼睥住,實比差佬查到㗎喎,到時發唔到橫財仲要坐監咪柒哂﹖』

『咦唔係喎,我著緊件衫有帽喎,我又有頸巾,包到個頭實一實去攞,比人影到都唔會比人認到啦!之後我好似啲殺人犯咁,成套衫燒咗佢咪得囉!』

正當我戴起帽子,將頸巾圍著口鼻之際,我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睇嗰啲銀紙磚咁厚,無一千張都有五百張喎,咁一疊咪有成幾廿萬﹖!但係我拎咗之後點洗呀﹖無可能入得返銀行啦!呢啲銀紙嘅冧巴肯定mark好哂,一入銀行即瀨嘢。即刻去買嘢﹖買咩﹖買金﹖金舖有哂CCTV㗎喎,而且我拎住成幢銀紙去買咁礙眼一定比人認到啦,如果剩係買少少,成球嘢買到幾時呀﹖而且呢單嘢唔駛半日肯定全香港都知,到時用呢啲錢肯定好快比人拉!』

『定係拎舊錢返上大陸換鬼哂人仔,再開過大陸bank account,入哂啲錢入去先滙返嚟香港呢﹖』這個好像也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但同樣地不能在正當銀行兌換,因為一定有記錄,那麼就要在坊間的找換店換錢了,而且要分成很多次和不同的找換店兌換,先不說拿著幾十萬現金在大陸到處逛有多麻煩多危險,而且兌換得來的人仔,也不能保證是真鈔,冒這麼大風險又麻煩,還是想別的辦法好了。

『定係即刻買張船飛過大海,去賭場換籌碼,求其輸少少就去換返錢呢﹖』同樣地,我相信賭場也是遍佈CCTV的,雖說我可於賭枱直接兌換,但每次銀碼應該不能太大,而我只換不賭應該會很引人注目吧,而且我相信賭場應該很快會收到從香港來的消息,我怕還沒走出賭場就給司警逮捕了。

『唔通真係要咁麻煩,買張機票去外國搵找換店換錢﹖』這是我現時為止,唯一想到最安全的方法。只要我不找當地銀行,在那些小型找換店,逐少逐少的兌換,應該還可行。但唯一的問題是我如何將幾疊新簇簇的鈔票運上飛機而不被人發現。過關都要放下行李照X光機,hand carry是不可能的。那麼寄鎗嗎﹖我可不知道寄鎗的行李要不要照X-ray檢查。難道又要分開好幾十次﹖這次還是要去坐飛機啊!天啊!真麻煩!

我稟承了正宗香港人怕麻煩的性格,呆站在路邊猶豫不決。這時候,一名交通警駛著他的烈火戰車到達,執錢的路人見狀馬上作鳥獸散。

『屌!唔駛諗啦,玩完!』我除下帽子,轉過身患得患失的離開。

我果然是正宗香港人,講就兇狠,做就碌撚!

翌日,我聽到新聞報導說已經有兩個執錢的人被拘捕了,我這個正宗的香港人,當然吃著花生嘲弄他們﹕「哈哈!抵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