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的湖水藍》
愛麗絲一覺醒來,第一件要做的事當然是睜開眼睛。
她自覺是張開眼了,但眼前看到的依然是漆黑一片。
愛麗絲將眼睛盡可能睜得大大的,連眼眶周圍以至眉頭和額上的皮膚都感覺到那動作,以確定自己真的張開眼。
但無論怎樣,她始終只能看見面前的黑暗。
隨後她抬起手,安靜悠閒地在身前撥弄起來。
安靜,是為了要傾聽旁邊發出的聲音,雙手撥弄著是想要觸摸一下有否甚麼東西在旁。
「亮燈吧!」
愛麗絲摸索著,小心翼翼地踮起腳走下床。
猶如跳芭蕾舞那樣,愛麗絲以腳尖承受著身體的重量,一步跨、一步跳地,三兩步便來到房門前。伸出手,按下大概是肩膊位置的電燈掣。 「啪」! 微弱的一聲過後換來一室光明,愛麗絲稍微感覺到那來自科技所帶來的光亮而引起的溫暖。 「起床了嗎?時間剛好,快預備一下出門吧,今天要出席的活動是很重要的。」 聽見熟悉的保母聲音,愛麗絲立即將腳掌踏回地上。那冰涼的磁磚地板觸感告訴她一天的工作要開始了。 早上的陽光是充滿著朝氣和活力的,但愛麗絲只能拖著看來因為吃不飽而乏力的身軀,隨著一組工作人員在奔波忙碌。 架上墨鏡,愛麗絲眼前漆黑一片的。聽著身旁的各種聲音,在保母的保護下走在被太陽曬得刺熱的路上。 像一群在城市中游走的幽靈般走進一間相熟的服裝店後,保母放下戒心,放下愛麗絲,一個箭步走向櫃檯。 愛麗絲木納地聽著保母跟店員交託了幾句話以後問:「今天會穿怎樣的衣服?」保母告訴她:「粉紅色的裙子跟你相襯得很,穿起來跟公主沒兩樣。」「粉紅色嗎?」愛麗絲猶疑說。保母看出她的心聲:「好看便可以,喜歡與否還是其次。」 愛麗絲在店員的幫忙下換上了選定的晚禮服,在鏡子前踮起雙腳原地轉了一圈。
即使沒看出衣服是否真的適合自己,但她還是在那一轉圈之後笑了。
「好了,笑容是可以但別踮起腳,腿粗了怎麼辦?」
聽見保母背後的叮囑,愛麗絲如剎車般停下動作。
她記得,那年在舞台上是這麼一個轉身被選中了,然後踏上了一個跟舞蹈再扯不上半點關係的表演舞台。
穿上比舞衣更華美的服裝,化上比演出者更亮麗的妝容,坐在演藝館的觀眾席上。
愛麗絲清楚知道從台上觀看,藉著台上燈光可看到觀眾的臉能反映出一點點像螢火的藍白光茫。
此刻她低頭,摸了一下左手上的絲帶花。
黑暗的環境下,她看不出那造型,只能憑感覺理解那黏上閃粉的手花有多高貴清雅。
完結了一天的工作以後,愛麗絲回到保母安排的宿舍。
關上燈,跪在床鋪上用心祈禱,祈求能擁有一個安穩的睡眠。
然後懷著微笑,拉起軟綿的被子將自己輕輕蓋著。
在被子覆蓋的一刻,戴上兔子面具的保母問:「愛麗絲今天想穿哪件衣服?」
保母一邊為她換上裙子時說:「愛麗絲很喜歡這顏色,每次也挑這件。」
愛麗絲穿好裙子,踮起雙腳轉了一圈:「第一次踏上舞台時穿的舞衣也是湖水藍,當時我的角色是公主身旁的仙子。」
保母沒回應她的話,而其實可能有,只是被兔子面具遮擋了。
愛麗絲舉起雙手擺出架式,跳出當時簡單且粗糙的舞步。
保母隔著面具說:「現在的愛麗絲無論是公主還是其他角色也可以當上,應該多試試其他款式衣服。」
愛麗絲在草地上起舞,每一個動作都引發出青澀的草青味。
保母提醒:「當心別跳得太累,現在是你睡眠休息的時間。」
愛麗絲打趣說:「我的夢想只能在夢裡實現,就讓我偶然拼命一下吧!」
保母窩心一問:「那麼……要來點咖啡給你在夢裡提神用嗎?」
愛麗絲點頭:「好啊,我想要一杯彩虹色調的,讓我的夢加添多點色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