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譚嘉燕 FB PAGE:https://www.facebook.com/katetam1228/
工作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金錢?生計?發揮自己?興趣?專長?Joey 只知上班很無聊,沒有興趣可言,那九小時裡的她並不是真正的她,上班還上班,興趣還興趣,兩回事,她分得很清楚。但為了生活、為了下班後她可自由地做自己喜歡的事——造手作,所以每天才不情願地上班。造手作的材料費是錢、造手作的過程是時間,然而手作暫時並不能為 Joey 帶來足夠的生活費,於是她要一邊上班維持生計,一邊在下班後為手作品牌這個夢想打拼。
Joey 在一間大熱的飲品店打工,時間也快二年了。每天製作幾百杯珍珠奶茶,每天重重覆覆同樣的步驟,罐頭般的日子悶死了,沒意義死了。「還她九小時啊!」每天 Joey 都會悲壯地這樣想,再配上粗口幾句。而且客人超討厭的,等待時間一超過一分鐘就會發脾氣。「行沒啊?」這是 Joey 最討厭、會一秒被惹火的句子。她才不喜歡沖珍珠奶茶!
只要儲夠錢,她就一定會辭職,專心打理手作品牌。她有她的夢想要實現,只有抱著實現夢想這個信念,她才能捱過現在那麼痛苦的漫長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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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時,當 Joey 準備起床時,她發現床邊多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啊!!!」她驚聲尖叫起來,可惜家人比她還要起早上班,他們已經一早出門,家裡只剩下 Joey 一個。
漸漸的,那灰色身影明確起來。Joey 看清楚那個身影是她……自己。「她」開口說話了:「妳好,不用這麼害怕吧,我是妳的上班替身。上星期妳向我們公司訂購了這項產品,妳還記得吧?」
Joey 想起來了,上星期她經過一間百貨公局,遇上當天大特賣,Joey 發現了這個「上班替身」,說可以頂替真人上班一個月,Joey 一想起可以藉此放假一個月卻有薪水領,又可以有一個月時間能專心拼手作夢,於是她狠下心付了五百塊去買下這「上班替身」。
當時「上班替身」以一個沒有五官的人形模型作陳列,只要付款訂購後,員工就會替 Joey 量身訂造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上班替身」。當時員工細心地為 Joey 360 度拍照、量身高、身體各部位的尺寸。
只是 Joey 沒料到「上班替身」會這麼突然到來!不用預先通知她嗎?至少也按個門鈴吧。不過「上班替身」真的和她一模一樣,如真人般,連她臉上痣的位置都一樣。
「對,我記起來了!可是這樣就行了?這一個月妳真的會替我去上班嗎?妳懂得沖奶茶、還有沖店內其他飲料嗎?」Joey 現在才想到這些問題。
「懂,當初我們公司員工有從妳腦中抽取了妳上班的記憶和內容資料。而且我再提醒客人妳一次,我只會代替妳上班一個月。每天下班後我就會暫時消失,直到第二天早上再出現。一個月後我就徹底消失,妳必須重回妳的工作崗位,妳清楚明白了嗎?」「上班替身」的語氣很平淡。
「好,我明白了。」正牌 Joey 輕輕點頭,心跳莫名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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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過去,Joey 覺得這樣的生活超美好的!每天都有整天自由的時間造手作,只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是她兩年來最開心的日子!粗口也說少了。
「自由的空氣啊!美好得像發夢!」Joey 正埋頭苦幹造她自家製的手鏈!待造好後她就會拍照放上網去賣。多了時間造手作的 Joey,靈感和作品質感都比以前好,她很滿意這段時間的作品。產品銷量也比以前好了。但當然仍不夠可以全職維生,Joey 知道半個月後她仍要繼續上班。不過至少現在能努力多一分就努力多一分囉。
突然,Joey 有一個念頭。她好想看看上班時的「自己」。雖然她真的好討厭上班九小時的「自己」,可是可以跳出自己視線,從「他者」角度觀看自己也是機會難得。為免出現兩個「她」同場出現,Joey 戴了口罩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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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下午兩時,繁忙的街道堆滿人潮,其中大部分都是在等待飲品的客人。Joey 看見「自己」正忙碌製作飲品,已經面無表情了。她想起平日工作時的痛苦。而且她很厭惡自己穿著飲品店制服的樣子,那討厭的草綠色制服、那討厭的公司名字、那討厭的九小時。究竟上班的意義是什麼?
她相信人人心底都有夢想,只是很少人能把夢想當飯吃,很多人都是為了賺錢去實現夢想才去上班,去做著一份厭惡的工作。那是無盡的忍耐。當然,享受上班的人也存在著,只是那個不是她。
她觀看了十五分鐘,人潮也慢慢散去。其實 Joey 從沒喝過自己製作的飲品,心血來潮,她突然很口渴,很想喝珍珠奶茶。於是 Joey 趁另一個員工去了洗手間的時候走上前,跟「自己」點了杯珍珠奶茶。
「上班替身」認得自己的老闆,微笑回應:「好的,麻煩客人稍等。」Joey 望著「自己」,突然覺得……有點想哭的感覺。
三分鐘後,Joey 接過珍珠奶茶。她把珍珠奶茶帶回家,甫坐下沙發時,她喝了一口。「好好喝!」她覺得「自己」沖的珍珠奶茶好好喝。
她望著那杯奶茶,她知道仍然討厭上班,她仍然會堅持自己的手作夢,但她至少這一刻領略到,一杯奶茶的意義。
*圖片取自網絡
文: 譚嘉燕 FB PAGE:https://www.facebook.com/katetam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