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日子,迪比和杜珮雯同樣在蜜運中,表現卻截然不同。

----迪比遲到、早退、缺席,即使上班也像遊魂,把小鄺氣得哇哇直叫;杜珮雯則守時、勤奮、自動自覺,一擢成為小鄺的得力助手。

小鄺發出最後通諜,要是迪比再不改善,便請她另謀高就。

迪比也乾脆,直接把辭職信交上去。

迪比跟杜珮雯透露去向----艾倫的公司正拓展業務,很需要她這種人才,要是她肯加盟,馬上便能當上高級投資經理。

杜珮雯心裡響起警號,但也深知迪比不會把她的話聽進耳,只好祝她前程錦繡。

日子一天天過去。

杜珮雯受沈嘉佑鼓勵,報讀了餐飲業管理課程,白天上課,晚上上班,公餘課餘時與沈嘉佑拍拖,日子忙碌而充實。

沈嘉佑完成了專業考試,由見習生擢升為財務主管,經濟條件大大改善,前途一片光明。

兩人還制訂了五年儲蓄大計,同心合力為美好將來打拼。

迪比離開盡歡吧後,一直沒有再與杜珮雯聯絡。

但杜珮雯有時瀏覽迪比的臉書----全是她眉飛色舞地分享美食、時裝、名貴首飾的帖子,看來生活得挺不錯。

杜珮雯真心替她高興。

這天是大除夕----

沈嘉佑到上海出差,杜珮雯反正沒節目,便主動請纓替同事「頂更」。

晚上九時許,杜珮雯收到迪比的電話。“珮雯,救我!”

“迪比?什麼事?”

“我在中區警局,請你帶兩萬元來保釋我。”迪比帶著哭音:“你不來,我今晚便要在拘留所過夜,求求你!”

“我馬上來。”

杜珮雯找到小鄺,向她請假。

“你曾經答應過,永不再臨時請假,應該還記得吧?”小鄺皺起眉頭。

“對不起!對不起!”杜珮雯額角冒汗:“真是十萬火急,只出去兩小時,馬上回來。”

“我打算過些日子便向明空推薦你升部長,你肯定還要走麼?”

杜珮雯心裡一咯,但當她想到迪比一個女孩子被關在拘留所流淚的慘狀,便猛一咬牙:“對不起!”

“我對你很失望。”小鄺別轉臉,不再理睬她。

杜珮雯向小鄺躹躬,然後跑出去。

杜珮雯先到櫃員機提款,然後截的士去中區。

來到警察局,杜珮雯替迪比辦妥保釋手續,然後送她回家。

在車上,迪比握緊杜珮雯的手。“珮雯,謝謝你。除了你,我真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幫我。”

“朋友當然要互相幫助。但迪比,究竟發生什麼事,弄到要上警局?”

“還不是因為艾倫這混蛋----”迪比咬牙切齒:“這次給她累死了!”

“艾倫?”

“什麼財經猛人,什麼豪宅名車,什麼名錶鑽戒,統統都是假的----她根本就是一名騙子。”

“什麼?”杜珮雯吃了一驚。

“豪宅是租的,已欠租半年,剛給執達吏趕走。”

“跑車是供的,已斷供,已給車行收回。”

“那些名錶、鑽戒全是淘寶貨,最多值幾百元。”

“還欠人家幾筆大債,已給債主申請破產……”

杜珮雯呆住,完全想不到情況會這麼惡劣。“那你為什麼會被拉上警局?”

“她讓我在她公司當投資經理,說白了,就是叫我去跟客人吃飯喝酒,說服他們開戶口炒倫敦金。”

杜珮雯吃驚:“就是近來很熱門的「倫敦金騙案」?”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按照她的吩咐做事。”迪比抽抽鼻子:“希望警察調查清楚,千萬別要我坐牢。”

杜珮雯也不知可以怎樣安慰她,只好轉換話題:“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回盡歡吧工作,你替我跟小鄺說幾句好話吧!”

杜珮雯心裡一澀:“……我盡量試試……”

“我發誓,以後會努力工作,踏踏實實做人。”迪比認真地說。

聽見她這樣說,杜珮雯心裡總算有些安慰……


學校發成績表,諾諾不單考了全班第一,還是全級第一。

她馬上打電話給明空。

明空遵守諾言,答應星期六帶她到海洋公園。

諾諾把明空的邀約告訴媽咪。

顏心羽心裡百感交集。

----明空,你機關算盡要與我斷絕關聯,現在卻主動與我女兒交往,這應該是天意吧!你想逃?還要看上天批不批准……

為免“打草驚蛇”,顏心羽特意不現身,只讓傭人把諾諾送到約定地點。

諾諾一看見明空,蘋果臉上便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明空也笑了,十分明媚。

她們來到海洋公園,看水母、看熊貓、看海獅海豹表演,甚至跟海豚嬉水。

也玩了旋轉木馬、碰碰車、極地時速和熱帶激流。

兩人買了熱狗、爆谷和雪糕,坐在草地上放懷大吃。

來到攤位遊戲區,諾諾看中了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白兔公仔。明空買下五枚飛鏢,“噗、噗、噗、噗、噗。”,全中紅心,輕易搏得小紅顏笑逐顏開。

日落西山,盡興而歸。

在餐桌上,諾諾眉飛色舞地向爹地媽咪報告今天的快樂經歷。

“……我們進泳池跟海豚玩,餵牠們小魚、又抱著拍照……”

“……我說有點累,明姐姐馬上便帶我到樹蔭下,讓我枕著她的大腿休息……”

“……我們還說定,要是我在奧數比賽得冠軍,她便帶我去迪士尼樂園……”

顏心羽看著手機裡的相片----兩大小美人相偎相靠,瞇著眼睛,笑靨盈盈。

顏心羽心窩竟泛起絲絲酸意。

----好一個明空,對待小女孩就這樣親切和靄,待我這前世戀人就冷漠無情,真不知你這顆心是怎樣構造的?

方顯揚也湊過頭來欣賞。“你這明姐姐真漂亮!什麼時候帶回來給爹地媽咪認識?”

諾諾一貫小大人般說:“這個,要先徵求明姐姐同意。”

“好好。”方顯揚呵呵大笑。

“老婆,”他對顏心羽說:“公司明天下午有會議。”

顏心羽心裡暗暗一沉。

這是他倆夫妻之間的暗語----下午有會議,意思是想今晚親熱。

只聽她回答:“我明早要開會。”

----上午有會議,意思是指今晚不方便。

方顯揚體貼地說:“那你早點休息。”

顏心羽對丈夫不是沒歉意的。

----她本身性趣已比較淡薄,不大熱衷房事。諾諾出生後,夫妻生活更大大減少;上一次親熱,好像已是三、四個月前的事了。

而上次親熱,卻是一場十分糟糕的經驗。

----她的軀體被丈夫熱愛著,但腦海卻掩映著別人的臉容。這種感覺,令顏心羽覺得自己跟出牆紅杏沒兩樣。

而最可怕的是,在她心底最深深處,覺得自己對不住的,竟不是丈夫,而是……

-待續-

( 個人作品集 – www.方愚.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