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講講小時一件事。
很喜歡提起這件事,從前弄過個人網站,在上面的私記也曾以此舊事作為題材,瀏覽人數也增噪一時。
(現在人人也有的面書、博客在當年都尚未出現在我們間,想來我早已試過如此作記,豈不走在時尚尖端?且原來早已見於文字熱誠與天才,哈哈哈……逃)
對我而說,絕對是件趣事,對事件中的另一位,就不見得了。
話說那時我還小,大約幼稚園中班。
很記得前一晚是園裏復活節派對,家長陪同出席,所以家母就擔任那角色。
重點不在此,今次的故事一點不是以溫馨作主題。
需要知的只是,派對完結後的派糖果時間。
很多很多的糖果巧克力,什麼趣奇形狀都有,老師們由裏面排著站到大門,一包一包送給我們。
一邊離開幼稚園,我的手一邊樂意不客氣,一份份收集到我的小包小袋內。
然後我要做的就是,趕緊回家,慢慢品嚐它們。
可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隨之將我的完美計劃徹底粉碎。
──我竟忘了自己還在咳。
「不記得還在咳嗎?不准吃糖!」奇在自己竟會真的忘了……
所以家母的殘酷令下,我只能怨怨不捨,目送著它們暫時被安置在廳中雪櫃內。
不過小孩子的熱血,是不會輕易被冷化的。
我耐心的等。
聰明的我,當然不是等我的咳好回來。
我在等的是第二天。

第二天家母下樓買菜的時候。
家中只剩哥和我,我的機會就在那時候到來。
我們二人都乖巧的,在房中各做著自己家課。
顯然,我的「乖巧」是裝出來的,那表面下,實有著一個「邪惡」的天大陰謀在躍躍醞釀。
我總不能漫無目的便走出大廳,必會惹起大疑,小時候的我已充滿偵探推理的細胞,呵。
所以叮一聲,立時運轉我腦筋。
「我想聽故事。」說的是那時的一些故事錄音帶。
瞧,我是多麼的童真。僅在表面上。
我放了一隻『醜小鴨』的,心裡想哪隻都無所謂吧,反正不是真要聽故仔。
放好帶,完成我出廳來的「目的」,保持不被發現,我輕輕打開了雪櫃。
會否不是太好呢?此時我心中又響出良心裏一絲躊躇;然而魔鬼也在我耳邊一句:別多顧慮,吃吧。
再看那些美味的糖果就在我垂手可得的面前,試問一個天真無邪(真的是?自己也有點懷疑……)的小孩子,怎可能抵抗得了如此堅定的誘惑。
就這樣,我品嚐到了第一顆。
那甜膩,自喉頭直滑下心頭,自然不過,糖果是便宜貨,但對小孩來說,貴與賤是不會有分別,是甜的東西,已夠之直嚷極品。
也夠我食過返尋味。
以致,「好像小聲了點」、「現在又大聲了點」、「聲音怪怪的,還是讓我看看帶是不是有問題」……
如此重重覆覆我便順利地一次又一次。
到最後連自己都覺,未免太頻繁矣,但這才發現,收手也已無用……
糖果給我吃掉,糖果的「衫」卻給通通留下來。
要怎辦?垃圾筒不能,那天未積太多垃圾,想藏入點也不能,會被一眼看見;丟出街?不!我可是個有公德心的小孩!(嗯,聽上雖有點本末倒置,但古惑與公德心的確兩個範疇。)
咦,那裡不就行?我想到一處好地方。
我馬上坐言起行,把它們都丟下廁所裏。
接著只消一沖水……
(我必須為當時的錯誤懺悔,這行為絕對有違公德,亦易引起渠道淤塞,千萬不要學!)
等著──我開始為我高速的效率感衝動。
我當時身形,如何夠高去拉那水掣?
可我已難以將這困窘的局面挽回。況且我也不會伸出我手下去……挽回。
所以最後我還是決定回房做我的功課好了。
家母回來自不然東窗事發。
「誰把糖紙都丟進廁所去?」
她將糖紙全數撈起後進到房間質問我們,怒氣沖沖的臉告知我形勢──我最好矢口不認。
「我沒有。」
「我不知道……」
語調居然還帶萬般茫然,實在我太好戲,自己差一點也以為自己和我兄一樣無辜。
母親看看哥後看看我,亦因較大較圓較可憐滾滾的那雙眼睛兒瞧出了「明顯」的端倪,揪出了真兇。
「你!你給我出來──還不承認?──不是你幹?難道是妹妹?她還那麼小,怎懂得說謊,怎會將紙丟入那裡──」
其實到今時今日,我仍對母親最後的「根據」有些疑惑,也對哥為他的「罪行」受罰以後何以不向令他代罪的那人報復感到神奇而偉大,畢竟他清楚不是他,那麼說犯人就呼之欲出……
儘管那邊驚天動地,這邊我保持一無所知模樣,還是帶丁點難過內咎,低下頭繼續平靜而勤奮地做我的家課。
早說了,這不是一個溫馨的故事,是一個講述一名小孩純真背後的邪惡故事……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