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旅程,令肥強和傻丁尷尬非常。

本來稱兄道弟,有說有笑,現在兩人鴉雀無聲,一切,源於遊覽一座四合院的後遺症。

事情未發生前,兩人還一起吃著牛肉麵。

滿足了五臟廟,兩人四處遊歷,無意間發現了景點,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據聞曾是某大戶之家。

四合院,為中國特色建築之一,最簡單為「口」字型設計的一進院落,複雜一點的,還有「日」字型的二進院落和「目」字型的三進院落。

雖名氣一般,卻是完整的三進院落,由第一進院大門側的倒座房開始,到第二進院的廂房、正房、遊廊,當中的正房和廂房旁還有左右耳房,至最裡面的第三進院後罩房,一應俱全。

儘管名氣不如閱微草堂、喬家大院等,卻客似雲來,尤以青年居多,何解?

答案,於門外張貼的海報上;一齣話劇的簡介,故事與該大宅的主人有關。

這齣話劇,好評如潮,堪稱一絕,亦是院內的主要收入來源,為何如此受歡迎?原因非常簡單;主角是兩位可人兒。

「發生於院內的愛情故事」「可歌可泣的情節」「演出活靈活現」「表演者:靈兒、霜兒」。

兩位年青人,看著海報上兩位演出者的相片,如著了魔,儘管標語寫得如何醒目,亦視若無睹。

表演者十八年華,相貌標緻,加上一雙懂說話的眼睛,對於血氣方剛,未嘗戀愛滋味的少年,吸引,是正常的事,難怪肥強傻丁垂涎欲滴。

「傻丁,有興趣看話劇?」若平日肥強如此提問,傻丁定必捧腹大笑,因這句話,竟出自一個全無藝術細胞之人,實屬可笑。但這次,傻丁人如其名,傻呼呼的不停點頭。

當然,以名勝做生意,亦為特色之一,當中的入場費,少不免。

進入重地,費用還是四處可見,拍照、紀念品、甚至上過洗手間,亦須慷慨解囊。

年少不知愁滋味,兩位小康之家出生的,對於消費,當然不吝嗇,最重要是值得,尤以話劇主角為題的紀念品。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一睹兩位美人風采,買票入場看話劇,當然不可少,儘管票價非凡。

傻丁看看手錶:「走吧﹗快開場了﹗」推著肥強,急急跑去院中最裡面的後花園,亦是後罩房前的花園。

後罩房,一般為院內主人的女兒所居住,亦乎合中國人對女兒家深閨的傳統觀念,至於話劇為何選址於此?因故事,正是參照當年四合院主人的女兒所編撰。

雖原為房間,但經過長年累月,破舊難修,已清拆,輾轉變為開放式舞台。

兩人跑到話劇場地,其實時間尚早,只是二人心急罷了,觀眾未算擁擠,前排位置尚有空缺。

坐了不久,話劇開始,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可人兒,兩位少女,真人比海報還美。

故事的女主角,正是靈兒飾演,至於男主角,則為霜兒反串。

靈兒穿上民初學生服飾,端莊而漂亮,至於霜兒雖反串男角,卻紅粉緋緋,難掩動人之美。

故事其實相當老套,一開始,女角深居簡出,一次偶遇,邂逅男角,但男角家貧,遭女方家長嫌棄,用銀票打發,整個劇情的高潮,為男角把銀票向天一擲,一堆銀紙如紙錢般落下,兩人緊緊相擁,接吻,隨後慘被分開,男的被其家丁活活打死,女生傷心欲絕,躲於後罩房,鬱鬱而終。

雖然橋段老套,但肥強傻丁眼中,只有兩位美人,故事內容,根本是次要。

男觀眾醉翁之意,但女觀眾亦讚嘆不絕,因台上兩位除美貌外,演技精湛,以此年齡來說,如此技藝,比大多老倌更勝一籌,其他配角演技亦不遜色,亦是話劇受歡迎的另一因由。

眾人謝幕,回到後台。

曲終人散,觀眾被安排退離後花園,門上鎖。

肥強傻丁意猶未盡,不願離開。

就此離去?肥強傻丁看來不願如此,起碼要找兩位可人兒拍照留念,或交換電話號碼之類吧﹗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這種鎖,難不到傻丁,因傻丁家人,是鎖匠,儘管傻丁無心向學,爛船還是有三根釘。

不費吹灰之力,鎖已解,兩人潛入後花園,打算經過舞台,向後台方向進發。

就在他們路經舞台時‥‥‥

肥強突然不由自主,飾演著女主角,傻丁亦順應變成男主角。

一輪前戲過後,進入劇目高潮,傻丁向天大灑金錢,與肥強相擁,還‥‥‥

「哎呀﹗干嘛有人闖進來?」一位老人,亦是劇團團長,聽到聲音,從後台出來,發現兩位「表演者」。

老人雖一把年幾,卻身手不凡,一個箭步,飛快跑到兩人面前,用姆指替他們按下「人中」位置,一人一按,一雙「表演者」慢慢清醒。

經過一輪調解,兩人終於知道狀況,包括接吻一事‥‥‥

把妹不成,尷尬收場。

究竟發生何事?

這是劇團鮮為人知的秘密。

當年的富家大小姐,依戀著窮小子,最後棒打鴛鴦,鬱悶而亡,這感情片段,已牢記於心,由於經常回想,令整段往事形成強烈意識,人雖死,但意識不滅,並「自立」長存後罩房。而該意識存在的位置,正是如今的表演舞台。

劇團在偶然下,知道該意識存在,於是加以利用,找兩名好看的小姐作招徠,再以意識演出。

所有參演者,由意識掌控上陣,演技當然精湛,儘管兩位美少女不懂演戲,亦能精彩絕倫。

人類為了圖利,為了生意,有何不能利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