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的火光》

課室裡,原本大家圍起來興高采烈地聊天,但當她背著書包步進之後,眾人都忍不住望向另一名短髮女生。短髮女生瞬間板著臉,再氣沖沖地拍打她的書包。

「妳真厚臉皮,居然裝作聽不懂我的說話?」

她坐下來但一語不發,短髮女生於是將她的書包扔到課室門外。「聽著,誰跟她說話,我就不和她玩!」

短髮女生挺胸離開,她則依然坐著,眼睜睜看見別人故意踐踏她的書包。旁人開始對她說三道四,說她面目可憎、說她前世是妓女、說她是令人倒楣的惡魔、說她根本不應該存在。說她為甚麼要回來,然後,總是帶給她們麻煩。

她聽見她們的每一字一句,卻一直表現得異常鎮定。她低著頭,注視這張被塗鴉得亂七八糟的桌子,開始有點眼淚汪汪。她察覺後馬上睜大雙眼,用她僅餘的意志命令自己,聽著,絕對不可以眨眼,不能夠!

不可以哭的,因為一旦她哭了,她們就感到高興,她就輸了!

她彎著腰走到課室門外,盡量不讓別人看見她的眼淚,但她們還是發現。

「她哭了,唉呦,真可憐呢!」短髮女生帶領大家嘻嘻哈哈地笑,她蹲下來並拾起書包,但雙眼始終支撐不住。她眨了眼,任由淚水流滿臉,再狠狠地抹掉眼淚。

不是已經答應自己了嗎?只要支撐下去,只要她畢業,她就可以永遠離開這裡!

她抱著書包返回座位,短髮女生卻依然不肯罷休。一瞬間,她書包裡的書本全被倒出來、座位的桌子和椅子翻側、她的筆被一枝枝扔掉、她的功課被塗鴉被撕碎、她現在的模樣以嘲諷形式被畫在黑板上、她的畫……

「唉呦,原來妳這麼藝術啊,居然畫畫?」短髮女生揚起她的畫,她立即伸手搶回,但不果。「難得我們班出了個藝術家,讓我看看妳都畫甚麼嘛。啊,原來是白馬王子,可惜呀,白馬王子只會擁抱公主,絕不會看上妳這隻鬼胎!」

眾人捧腹大笑,使她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湧現。她們見狀繼續嘲笑,她則狠狠瞪著她們,拳頭越握越緊,終於忍不住打了短髮女生一下。這時,短髮女生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那幅畫隨風飄浮,最終飄到她的手裡。她立即將畫收好,再蹲下來並拾起自己的東西。

奇怪,這段時間居然這麼安靜又沒有旁人阻撓,甚至順利得令她感覺害怕……她戰戰兢兢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見大家的動作都停頓了!

雖然確實有點震驚,內心卻有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原因甚麼的她都不管了,就任由那一直蘊藏於心底的衝動爆發出來吧!碰碰!她放肆地破壞她們的桌椅、毫不留情地撕碎她們的東西、逐張桌椅塗鴉,再狠狠地掌摑短髮女生。她邊笑邊摑,摑到那女孩的臉全都紅腫、摑到她的手痛得麻痺才肯收手!然後,她將她們的香煙放到班主任的抽屜裡,並在她們的身上找到打火機!啪一聲,她先燃燒她們的東西,再將火焰移到她們的面前,最後乾脆一把火燒光她們!

火勢迅速蔓延,她站在班主任的桌上,眼睜睜地看著眾人被火光包圍,使她高興得猛然張開手臂,用心感受這種高高在上的尊嚴,哈哈笑得合不攏嘴。

聲音在她的耳邊迴響,未幾眼前的畫面逐步扭曲,漸漸地火光消失了,大家亦開始恢復活動,只有她一直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緊緊地握著那幅畫,享受著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覺。

(完)

紫寧KA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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