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猶如天氣,會慢慢變熱或者漸漸冷卻,等到驚悟,已過了一季,四周的人和事都變了。所以説,時間是單程路,過去了,也就回不來。
去年我才剛剛敖過一連串的危機與考驗,稍事休息;誰知新的一年才剛開始,我卻再遇上生命中的浪潮。我理性知道,不要憂慮,應該好好擁抱這一刻,活在當下,抛開苦困,盡情歡笑。無人會知曉,無人可確定,明天我們是否仍可繼續呼吸。我嘗試少問為甚麼(why),學習多發問如何(how),但好不容易。
獨自過了生日,沒有特別慶祝。我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我懷念從前每年的生日,那些年,身邊總有些人,會為我的生日慶祝一番。唱生日歌、許個願、切蛋榚,就算只是個簡單的慶祝,都教我樂在其中。時移世逆,事過境遷,打從某天起,好像朋友愈來愈少,有的都沒那麼好了;見面少,電話及訊息也少;是我做錯了些甚麼,得罪了他們嗎?我不知道...... 當我孤單的時候,忍住沒去找朋友;主要的原因,其實是我們每個人的人生故事都變得複雜了。有些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就不如不說;有些秘密只能藏在心底,獨自承擔且不想說謊,更害怕的是對方痛心的責備。人到中年,唏噓此際,身體早已背著不少病痛,是長期病,不能根治;沒完沒了的體檢、見醫生、治療及服用多種不同的藥物,人活得疲累、厭倦及無可奈何。
雖然現在長大了,而且回復單身,因著自己患上抑鬱症及某些原因,還是與母親同住。雖然仍有母親的照顧,可是感覺上,我已是一個獨立的人在生活。我覺得既然人已經長大了,就不應該再去依賴另一個人的照顧,因為久而久之便會成為習慣。當有天分離來臨時,我們失去的不只是某個人,而是自己精神的支柱。所以我都堅持努力要學會獨立自主,但母親卻非常疼愛我,仍舊為我的大小事情而粗心。事實上我不需要有別人經常來照顧我,我想自己走得更坦然些、更堅壯些。例如:起床了,吃一頓營養豐富的早餐;天冷了,自覺地加衣;感冒時主動吃藥多喝開水;覺得寂寞了,找個朋友網上聊聊;覺得累了,不要捱夜早點休息。原來這些瑣碎的事,在一個人自立的時候,就要好好地留心去處理,要懂得善待自己、愛錫自己。就算全世界都離棄我,我也要擁抱自己、接納自己、欣賞自己。悲傷時,可以盡情哭得狼狽;淚乾後,仍然可以仰頭笑得燦爛。
我發現不是身邊所有的親友都能理解自己的處境。我知道自己偏執,多愁善感,喜歡感情用事,用情太深,常常與世俗格格不入;而且我不是堅不可摧,我會軟弱流淚。我慨歎怎麼沒人想想我的感受,站在我的立場而為我設想。我不是要親友的嘴巴有多甜,也不需要有特別的造作來逗我開心。我只想在我需要人陪伴時,他們會不扯任何理由來陪我;不需要每天都打電話來聊天,只需要間中的問候與關心,我也會覺得欣慰;只要讓我知道,我在他們心裡仍佔有一個微小的位置就好了。我不期盼有人愛我的缺點然後說這正是我可愛的地方,但也不會給誰嫌棄的機會。我善待自己的不足、滿足內心慾望但不縱容盲目。而且我認為,一個人要忠於自己,才能更好地愛人與被愛。
曾幾何時,我以為衹要自己善良就可以受到廣大歡迎,我嘗試在自己的傷口還未痊癒時極力地去取悅別人,結果我傷得更加厲害,碰得焦頭爛額。我不會盲目相信命運,因為人生只要某個環節發生一點點的變化,事情的結局就不再一樣。有時候我人很累,不想說話也不想動,不需要安慰和陪伴,只想要一個人呆著躺著。我喜歡在沉默中盡量保持一絲的微笑,因為沉默與微笑是兩種強大的武器;沉默能避免問題,微笑能解決問題。在一切變好之前,似乎總要經歷一些不開心的日子,這段日子也許很長,也許只是一覺醒來。我知道有些路注定是要孤身一人走過,所謂想要到達繁華,必經一段荒涼;想要得到幸福,必先經歷苦楚。孤身走我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加上我的憂鬱與孤單?可是我卻不需要一個完美的宗教信仰來欺騙自己、催眠自己,我只渴望要有一個永遠不會放棄我的人。
可能大家有所不知:憂鬱最毒的,是你很清楚它根本就是毒藥,它一旦走出來出現在我的生活時,我自己竟會無可選擇地、不自主地、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容讓憂鬱的毒性蔓延,讓毒性在血液裏游走,充滿著每一條血管、每一道神經、每一刻時間、每一種心情、每一滴眼淚...... 憂鬱之苦毒能破壞及殘害一切。最後,憂鬱之毒終於隨著眼淚流光了。一切又回復平靜,然後,是等待憂鬱下一波的再度攻擊,周而復此,循環不息。只要稍一鬆懈,我就會被打挎。
大概成長是有很多東西都要長時間去學習及改進的,我叫自己不要為生活而感到過度的灰心失意,因為不是每一件事或每一個人我們都能處理得貼貼服服、妥妥當當的,這是正常的實況,也是殘酷的現實。我明白要想贏,就不能怕輸,而且該認輸時就要認輸,好好地檢視自己失敗的原因,下回才有更大的機會取勝。此外,我想重要的是我有權選擇,有權選擇快樂、享受快樂,以自己開心為優先;我學習不要輕易生氣,不要用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因為有些人只要不喜歡你,那怕你在呼吸也是罪過、趟著也會中槍!
或許天氣不似我所預期般的美好,但路總要繼續走下去,人仍是要朝著天空的高處去飛翔。有時候我不得不苦笑,對不快慰的事表現得好像一切安好,然後忍著眼淚便走開,走開是為了平復情緒。我好多時都害怕人生的路途遙遠,好像永遠都達不到目標似的。可是我又發現到走一步有一步的風景,進一步又有一步的驚喜。然而幸福,就在旅途中尋覓找著。生活中最神奇的事往往發生在你準備放棄希望的那一刻。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自殺不遂的境況,就正正是對生命失去希望想要放棄的一刻,結果奇蹟出現,我竟在理應不能獲救的情況下奇蹟地獲救生還,生命得以延續。
如果我會發光,就不必害怕黑暗。於是我開始把零零碎碎的希望儲起來——如果我能做到,那麼我就極有可能戰勝憂鬱寂寞的黑暗命途。當我感到很難過的時候,我喜歡抬頭仰望頭頂上的一片晴空,望著藍天白雲與驕陽,就會較容易放下痛苦與難過;因為它那麼大,一定可以包容我所有的委屈。然後試著笑著對自己說:沒事的,一切總會過去。我不開心時喜歡聽暢快的音樂或帶著正能量的音樂,正面積極的音樂可以鼓勵我稍事休息,然後繼續勇往直前,激發生命中的所有熱情。
我勉勵自己:勇敢地出發吧!也許會後悔一陣子,但總好過後悔一輩子。生活壞到一定程度就會好起來,因為它無法更壞。有些痛,忍忍就過了;有些麻煩,忍忍就解決了。前進,放手,忘了它,就這麼一回事。別人想什麼,我控制不了;別人做什麼,我也強求不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心盡力做好自己的事。所以我心中常常試著充滿陽光,懶理歲月漸長也不怕跌倒,謹記過去,吸取教訓,努力面前,向著未來幸福的大門直跑。自己選擇的路,就算再艱難,跪著也要走下去!生命或許很短暫,就像流星,但是一閃而過的流星卻是無與倫比的瑰麗,因為這一瞬間的精彩,足夠我們一生追憶,不是嗎?
總要永遠地,讓自己活得精采漂亮!
銘悠
25/3/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