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她身穿白衣,背上插著一塊寫著其姓名和罪行的木牌,雙手捆綁在後,愁容慘淡地低下頭,嗚咽低泣。

據聞,這少女是一位地主家中的一位僕人,那地主的兒子一直垂涎她的美色,趁她在幹活的時候乘機侵犯她。那少女驚惶之中在地上抓起一塊磚頭猛擲在地主的兒子的頭顱,地主的兒子一聲慘叫後就倒斃在地上,傷口不斷冒出鮮血。那個地主知道了後勃然大怒,將那少女逮到公堂。經過長時間審察,那少女被判以斬首之刑。

午時將近,少女的娘親上前給少女餵上最後一頓飯,那少女此刻忍不住嚎哭起來,邊吃著她的娘親所做的飯菜邊喚著她的娘親,哭著說她不想死,還很想繼續孝順她娘親。

在第一次執行死刑後,我曾經想放棄當一名劊子手,但為了生活,無法不繼續做劊子手。一次又一次處死囚犯,我的心逐漸變得麻木,每一次的落刀都迅捷利落,毫無猶豫,囚犯頸部的切口總是平整齊滑,頭顱利落地滾在地上。這次是我第九十九次處決死囚,也是我最後一次處決死囚,面對這個年輕少女,我的心再一次顫抖。

監刑官宣告開始行刑,我將刀在磨刀石上來回磨了幾次,喝了口酒後,又朝刀噴了口酒,拔出少女背後的木牌,舉刀準備砍下她的頭顱。我望著少女頸後的椎骨,想到那如玉般的頸項將斷成兩截,想到那嬌柔的身軀將失去頭顱,想到那秀美的臉龐將失去靈魂,想到她的母親將哭聲震天,想到手中的銀刀將染上艷麗的鮮血。

監刑官喝道:「在發甚麼楞,還不快行刑。」我才回過神,仔細對準少女項椎之間的骨縫,揮下手中的大刀。在揮刀的一瞬間,我隱隱約約地聽到那少女低聲說不想死,我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切入角度偏差了些少,刀刃切在椎骨之上,堅硬的椎骨令刀刃切不下去,揮刀的去勁將少女猛地擱倒在地上。那少女仰天慘叫,顯是極之痛苦。我忙不迭再一次舉刀砍下,這一次聽到了少女的母親尖銳慘烈的叫喚聲,刀勢一緩,力度立時弱了,刀刃切在頸項的一半,未能完全斬下其頭顱,那少女又是一聲悽厲的叫聲。我驚呆了,竟然連續兩次失手,打算拔出刀子再來一次。但刀刃嵌入了頸肉之中,難以輕易拔出,於是我使勁一拔,那少女又再次慘叫,鮮血從切口中源源不絕地湧出。

這次,我對準位置後,合上雙眼,全力揮下手中的大刀。一抹鮮血噴在我的身上,少女的頭顱掉落在地,雙目緊閉,眼角微微濕潤。我拭去了刀上的血跡,轉身離開了刑場,握刀的那隻手兀自顫動不已。